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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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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體像是跌碎的水晶碎裂成千萬份。

靈魂脫離軀殼漫無目的,飄蕩在金色的麥穗上。

又像是墜入光怪陸離的世界。

穿過黑暗與光明的裂隙,隱秘窺探到了烈焰燃燒的黑暗王王座前。

撐著頭高高在上上的惡魔與背對著視線而站立的紅衣主教。

兩人無比默契的身影,飆風烈烈吹起衣擺。

莉莉絲——

艾倫恍惚間想去呼喚她。

可是沈甸甸的痛苦糾纏住他軀殼,被濃厚迷霧遮著的眼睛。

近乎撕裂的痛楚支配著靈魂。

讓他發出哀鳴。

身體在聖光的力量下覆蘇,光明的力量在黑暗力量契約下潛藏。

神之力充斥身體。

艾倫在昏迷中,意識不受束縛,飄蕩在黑暗與光明的交界處。

朦朧看著那些令他嫉妒的畫面。

弗蘭克和莉莉絲站在一起。

在他意識裏面,只有人物形象沒有名字,但是並不妨礙嫉妒啃食心臟。

他沒有心的愛人,對著別人在笑。

但是她怎麽能對著別人笑呢?

在他近乎崩潰的時刻。

艾倫依舊混沌的思考著,本能追尋著他的執念。

享受過那些真實的溫柔,摸索臉頰時的溫度,以及親吻時悸動呼吸聲。

純粹毫無摻雜的信仰,讓他靈魂發出璀璨光芒,在神明的祝福下變得熠熠生輝。

覆蘇時身體很疼。

即使在這種胸膛近乎撕裂的痛楚之下,依舊執著勾著那些即將消散虛幻泡沫。

等待著完成的那一刻。

.....

“鬼話連篇!”

“全是狡辯!”

弗蘭克在神明指引下,找到盤踞在黑暗中煽動殺戮的惡魔,卻得到這種答案。

坐在獨角獸背上看不清楚臉的金發神明,配上眼前周圍盤踞著黑暗的紅發惡魔。

像是光明與黑暗對立的禁忌畫卷。

莉莉絲異常美艷。

色-欲惡魔。

美貌程度毋庸置疑,她就是枝頭最飽滿的薔薇。

被無數荊棘盤踞擁簇著,飽滿艷麗的花朵裏陳放著劇毒汁液,卻恍然讓人錯認為是蜜糖。

喝到嘴裏品嘗到甜蜜的那一刻,就已經置身地獄。

正直的弗蘭克無法接受這個謬論。

臉氣得通紅,手緊緊握成拳。

卻被高高在上的地獄薔薇嗤笑一聲,尖銳閃爍著寒光的利爪略微一勾。

“你不信,你就去親自看看。”

....

亞圖斯特游輪上。

雙頭蛇家徽章背後的勢力所屬。

那些帝都黑暗面裏進行的骯臟交易。

人聲鼎沸的賭場...被販賣的人口...被當做金絲雀的孩子....

從死亡游輪上逃下來中年人卡帕斯,還有他忠心耿耿的手下科爾,以及新進來成員畫家尼克....

卡帕斯背後做過那些黑暗事情。

收買,威脅,倒賣,以及勒索綁票...

他看起來長得像個氣度優雅的貴族先生,但是個實打實的獨-裁者。

被他收買的神職人員,兩個騎士隊長布防的時候,空出了西邊的偏殿。

所以,潛伏進來黑衣士兵,才能順利偷到那些血腥油畫。

那一幅幅全是惡魔的藏品....

被暴露行蹤之後。

毫無價值丟在地上,摔得重重一聲響,無法抹消的現場罪證。

以及在恐懼中瑟瑟發抖,懦弱的牧師史蒂芬。

雙手合十瘋狂祈求神明的原諒。

然後在外面越演越烈的廝殺聲中,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。

倉促驚慌的爬起身,抖著粗糲的手指,胡亂收拾了兩件衣服往身上一卷就想跑。

卻因為戰鬥的混亂被困在神殿裏面。

“看的清不清楚。”

莉莉絲擁有重塑的能力,可以輕易將剛剛過去的畫面重演。

不過輕輕勾勾手指,周圍畫面顛倒剛才沒人看到的場景。

“怎麽可能?”

弗蘭克認得雙頭蛇,卻不知道卡帕斯到底想幹什麽。

更加不知道他們的行動目標是神殿,悄悄偷走的還是惡魔的珍藏品。

厲鬼盤踞的血腥油畫。

那是用生命描繪的禁忌作品是魔鬼的作品。

二十四副血腥畫卷。

畫的全部是都是沒有長大的孩子。

那一張張年輕稚嫩的臉,那一個個纖細美麗身-體遍布罪惡的指痕,那些滑稽可笑的裙子。

慘不忍睹。

他們被折斷的手臂,被擰斷的脖子,或者是抽幹了渾身血液....

莉莉絲親手招來了黑暗中久遠的記憶。

一會是片刻之前的畫面,一會是黑暗王座前,

原地沒有動的莉莉絲托著下巴。

她將周圍那些孩子虛影招過來,讓那一張張年輕沒有呼吸的臉,遍布傷-痕的身體。

站在弗蘭克面前。

“你看著這些孩子說,那些人真的都無辜嗎?”

“他們偷盜被詛咒的畫卷想幹甚呢?”

“你以為這個世界上沈溺於瘋狂藝術的瘋子有幾個?”

“世界上都是善良品質高潔的人?”

“鬼話連篇!能欣賞馬歇爾那個惡魔作品,一定是跟他一樣的同類中。”

“卡帕斯在醞釀罪惡。”

“而神殿的人屬於從屬。”

莉莉絲慵懶地支撐著下巴慢慢開口。

“人性經不起審視。”

“你自以為無辜的人,真正內心純潔的沒幾個,多數都是黑白摻一半。”

“想做個好人內心骯臟,想做個壞人又沒本事。”

“眼睛一閉,做個糊塗人,最後縱容罪惡。”

“你說他們該不死。”

....

惡魔猩紅指尖淩厲如刀切開黑暗記憶,就像是隔開了華服下面蒼老身體上的膿包。

刺穿皮肉之後。

蛆蟲混著腐爛的膿液就會一起流淌出來。

惡臭難聞。

...

“無論是知道,還是不知道,參與者還是沒有參與。”

弗蘭克都不能想象這是他朝夕相處同事會做的事情。

“他們最起碼...不該死....”

“別開玩笑,英俊的主教先生。”

莉莉絲心態頗好從坐直身體,慢慢換了個姿勢,鋒利的高跟鞋劃出冷酷弧度。

“只有人類刑法,才會有該不該死的說法。”

“我是惡魔。”

尖銳骸骨利爪,慢慢摩挲自己那張艷麗至極的面容,莉莉絲鎏金色眼眸亮的驚人。

她看著遠處戰鬥幾乎到了白熱化。

因為聖光灼燒到了異界邪-神的身體,所以它的反抗越發劇烈。

氣氛越發到了緊張的氛圍中。

“在我這裏,犯了罪就只能下地獄。”

“我會按照我們之間的契約,把你憎恨那些人面獸心的禽獸。”

“一個不留,全部殺絕。”

........

像是地獄的迷霧森林裏。

被惡魔詛咒的老公爵。

軟踏踏像是栽倒在淤泥裏的蠕蟲,勉強看的出是人形的生物。

心臟血管全部被黑色淤泥取代。

松散衣襟臟兮兮松垮的皮膚下面,能看到如同黑色蠕蟲的痕跡。

猙獰恐怖。

他在劇毒沼澤裏面拱著,眼睛以及舌頭都被挖去了,半截身子埋在淤泥裏。

被毒蟲和魔獸撕咬,還沒完全死亡。

....

又像是在游輪上,向她征求意見的籠中鳥。

只要在契約範圍之內,他們想要達成任何願望都會滿足。

罪惡的老公爵會在永遠地獄深處重覆被吞噬腐爛過程,而那些血腥游輪上抱著雛鳥肆意妄為貴族。

被惡鬼剝的赤-條-條,咬-斷舌頭,斬斷手指...

讓他們在死亡的恐懼當中,被無盡的火焰包裹。

莉莉絲在離開時前,還對他們賜予了黑夜祝福,讓他們能在濃煙烈火的地獄裏堅持下去。

滿墻都是漆黑猙獰抓痕。

滲滿血跡。

罪人會在烈火中永遠焚燒。

.....

沒有人是幹凈,所有人都有罪。

差別只是罪孽深淺。

莉莉絲與弗蘭克各執一詞爭吵不休。

.....

在聖光中身體近乎撕裂覆蘇的金絲雀,終於從痛苦的泥潭裏爬出來。

在神境之中。

坐在獨角獸馬背上,白玉般手指在編制著沈甸甸金燦燦麥穗,像是在編制命運一樣。

神明在賜福,也是在灌輸自己信念。

清風揚起她淺金色的長發,空蕩蕩裙擺,卻消彌不掉她嘴角的笑意。

‘起來吧,覆蘇籠中鳥。’

被聖光賜福的心臟,被神明延長的孱弱神明。

艾倫破敗的身體,背後全都汗濕了。

黏答答的銀發混著汗漬粘在臉上。

他恍惚躺在地上,有一種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的感覺,天旋地轉茫然。

‘去找到你最愛的人。’

突然出現在耳邊的聲音,溫柔的像是和煦的春風。

沁人心脾。

‘去找到你沒有心的愛人,將聖光的匕首刺入她的心臟。’

莫名其妙出現在耳邊的聲音。

艾倫似乎很難保持意識,他的記憶有點混亂。

一會是弗蘭克的臉,一會是莉莉絲沒有感情的事...

光是想起這個消息,艾倫從靈魂深處就升起巨大悲傷...

他似乎是不能接受這個結果,只要想起來胸口就疼得揪在一起。

滿腦袋都是莉莉絲臉。

惡魔那張艷麗至極的面龐,火焰般赤紅長發,以及沒有溫度的手指。

‘去殺了她。’

‘當聖光的匕首刺穿心臟,她會陷入永夜之中,她的目光就不會在落在別人身上,她的註意力就只在你身上....’

如沐春風般言語在腦中響起。

可是對於艾倫來說,像是無盡的詛咒在他腦袋裏面喋喋不休。

他世界裏,充斥的是聖光的金色,與莉莉絲交織的臉。

以及像是詛咒一樣的聲音。

艾倫的心裏像是升起一股火焰,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即將撕裂胸膛一樣。

執念的感覺驅使他站起身,可是又讓他重重收回了步伐。

不行——

神明支配力量太強。

吞下了聖書的書頁,艾倫無法抗拒擡起腳步。

他抓著自己孱弱臂膀,踉蹌著踏著走向黑暗。

‘將聖光的匕首刺入她胸膛....她就會陷入永遠睡夢中,你可以永遠守著她.....’

‘她的目光將不會落在別人身上,會永遠’愛著‘你。'

不行!

可是孱弱的籠中鳥,無論怎麽抗拒都不可挽回走向惡魔身邊。

在艾倫腳步差一點踏入黑暗世界中。

在異界神明突然揚起觸-手,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聲,那些殘破搖搖欲墜狂信徒突然發起了最後進攻。

這一下大概用了全力。

坐在獨角獸背上沒有腿的金發神明,少女編織稻穗的手停止了。

她錯了一個動作。

也就是這一個動作,讓艾倫被支配意識掙脫脫離出來。

倉皇的籠中鳥。

這個時候他已經走出了藏書庫,一路走到神殿中心區域,已經遠遠能看到高聳佇立的神殿。

在異界邪-神放大招,不得不調轉註意力針對邪神的金發神明。

弗蘭克還在跟莉莉絲聲嘶力竭爭吵。

消失了很久金絲雀。

艾倫上衣幾乎全是血,整張臉透著股不正常的蒼白,唯獨一雙紫羅蘭色眼睛。

純粹的像是清澈的湖水。

純凈而且冰冷。

艾倫雖然不是很清楚是什麽事情,但是他大概也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。

他陷入了陷阱。

遠遠看了一眼黑暗深處危險至極的身影,在各方註意力都不在他身上被松懈的時候,艾倫從懷裏拿出了另一半的普娜絲女巫的心臟。

他在女巫的水晶瓶裏還摻了褻瀆者的黏液,在周圍沒有人註意的地方。

魔法射出去。

掌心凝聚藍色魔法,水晶瓶射出去的時候,快的跟箭矢一樣。

艾倫被血浸濕的袍子高高鼓起。

淡金色長發的神明似乎很詫異,她驚愕的想要回頭。

卻被邪-神攔住去路。

倒是在黑暗中坐山觀虎鬥的莉莉絲,先反應過來,她回頭遠遠看著。

神殿中心搖搖欲墜的金絲雀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修完了,劇情調整了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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